心悅誠評 | 蒼老的浮云

蒼老的浮云

□王炳利

　　從外語翻譯成中文，語言才顯示出它應(yīng)有的魅力。米蘭·昆德拉——將這五個字拉長音調(diào)，讀出來，就像一首詩，更像一支歌，旋律優(yōu)美，意味深長，也像一朵蒼老的浮云，游蕩在蒼茫的宇宙。

　　在我們密州西北鄉(xiāng)的語境里，一個人死掉了，不說“死”，只說“老”，某個人走了就是這個人“老”了，也就是去往了天堂。

　　與米蘭·昆德拉的緣分，大概緣于早些年逛夜市購書的經(jīng)歷。在夜市書攤上，一本名為《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》的書，堆在諸多書籍里，封面呈現(xiàn)出米蘭花的顏色，但封面上的這句話，如雷貫耳，一下子擊中了我的靈魂。

　　《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》是米蘭·昆德拉最負盛名的作品之一，講述了一段三角戀的故事。這部史詩般的作品在1984年出版后，使米蘭·昆德拉一躍成為國際文壇明星。

　　小說描寫了托馬斯與特麗莎、薩麗娜之間的感情生活。但它不是一個男人和兩個女人的三角性愛故事，而是一部哲理小說，從“永恒輪回”的討論開始，將讀者帶入對一系列問題的思考中，比如輕與重、靈與肉。

資料圖：《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》電影海報

　　我們常常聽到人們抱怨生活中有太多的責(zé)任、世俗、規(guī)矩等負擔(dān)，總是感嘆生命中有太多不能承受之重，因此都想快快卸掉重擔(dān)輕裝前行。

　　然而米蘭·昆德拉卻認為，最沉重的負擔(dān)同時也成了最強盛生命力的影像。

　　這多像我自己，多年來的漂泊與流浪，讓我一次次地感受到了生命的無奈與孤獨，這句話正好與自己的命運如此契合，雖然囊中羞澀，但我依然掏錢將此書收入。

　　山，不管多么蒼老，它依然矗立在天地間；海，不管多么蒼老，它依然占駐在地球上；云，不管多么蒼老，它依然飄浮在天空中。浮云，就像一個天堂，它收納了那么多蒼老的人和事，當(dāng)你思念他們的時候，不妨抬頭望天，看見一朵蒼老的浮云，就看到了那個“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”的老人，正在回望遙遠的人世，依舊在天堂感受人間的“生命之輕”。

　　不久前，94歲高齡的米蘭·昆德拉與世長辭。“這是一個流行離開的世界，但是我們都不擅長告別。”米蘭·昆德拉曾在《生活在別處》中這樣寫道。而這一次，跟我們告別的對象，真的變成了米蘭·昆德拉。

　　7月的米蘭花正在盛開，小小的米粒狀的花朵，呼應(yīng)著天空中飄浮的蒼老的云朵，依舊裝扮著這個紛紛擾擾的世界。